有个小镇叫花桥
在一个烟雨濛濛的午后,我放下心情的行囊,若一叶扁舟放逐自己的情绪停泊在这个小小的镇子上。
小镇唤作“花桥”,既是地名又是桥名。桥,横跨在东安县与冷水滩区(原零陵县)交界的向南涧上,是冷(零)、东两县的分界桥。过去,有人拟出上联求对:零东桥,零东界,零东桥上有零东西卖。至今无人对上,可谓一段奇文轶趣。桥墩、桥面、桥栏并无花,是一座古老的普通石拱桥。为何又叫“花桥”呢?当地流传一个古老的传说。
向南涧上原本无桥,老百姓砍了几根松树搭起当桥,故这地方原叫“独木桥”。自隋文帝开皇九年(公元589年)设永州府,与宝庆府相接,此地是两府间的终点站,官府在此设为驿站,由原来的几户人家,到后来逐步扩建到三里三分长的热闹大街,独木桥再也不能满足行人和车马来往,于是官府决定在向南涧上修座大桥。摊派的银两归集后,谁想这负责造桥的是个贪官,大桥修好后却是豆腐渣工程,一到春天山洪暴发,大桥便被冲得无影无踪。第二年又向老百姓摊银修桥。如此这般,修了又垮,垮了又修,老百姓的油水榨干了,向南涧上还是一根“独木桥”。此事后来感动了观音菩萨,她化成一位老太婆,给老百姓送去了修桥的银两,修桥监管得了银子,又立即派工修桥,完工那天,当老百姓来到桥头一看,与以往修的差不多,不禁恸哭起来,担心日后又要出银子,正当大家哭得伤心之时,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婆提着一篮子花走上大桥,边走边散花,只听得哔哔叭叭的一片响,老百姓以为桥要跨了,个个为老太婆担心,谁知刚到那头,落到桥下的花成了石墩和桥栏,落在桥上的变成光滑的桥面。落在桥两头的沾地生根开花,开出五彩缤纷的鲜花,散花时稍有点风吹,有些花吹到了不远的石山上,那山上也开出鲜花。见此情景,大家欢喜得跳起来,正想过桥身那老人道谢时,老人化为一朵白云向南天飘去,这时大家才记起那晚赐钱的事,定是观音娘娘在恩赐我们。后来,大家就把此石拱桥叫“花桥”。两头街上生花就叫“花街”。山上长花叫“花山”。
传说为小镇增添了浓厚的文化气息。随着日子的不断打磨,小镇伴着成长渐渐丰满起来,小镇中唯一一条主街道,印证着小镇曾经的繁华,这条“花街“的中心,也是东安县与冷水滩区的分界线,从两边遥遥相对的店铺随意走过,可以无数次穿过两个不同的行政区域,聆听到从不同嘴里发出的同样土语声,颇有点沈从文笔下“边城”的味道,或者黄永玉古城小镇系列油画中的一幅,让人无由地遐想,无由地神往。
季节总在江南的这个时候显得有些潮润,湿意浸润小镇的每一片砖瓦,并从林荫树的枝节叶脉中柔柔淌流开来。就这样漫无边际在小镇的街道上踟踟蹰蹰走走停停,看一路的风景在自己的目光里,仿佛自己也化作一种不可名状的色彩溶解在这幅画中去了。
眼前突然掠过一幅拂动的风景,一位老农披一领蓑衣,是那种仿佛古代勇士盔甲式样的综制蓑衣,老农牵一头水牛以慢板的节奏从这幅意境朦胧的画中渐渐淡入,让人觉得景在意中,意入景中,人与牛都显得那么悠然与恬适。
唯有这沉静的“花桥”,建筑里已经渗进岁月斑斑驳驳的沧桑,我看出历史从桥栏处淡淡渗出,染透了每一方桥面,从桥上走过,履痕深处,竟沾上岁月凝重的灰土,轻扬起来,滋养了桥缝中探出的蓬卉稚草。
在这样的季节,在这样的小镇,心情不由自主地飞扬,仿佛放飞一只纸鸢,收藏起自己的影子,只随着一种放飞的心情在小镇的风景里漫步。
回过头去,想起一句宋词:沉醉不知归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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